糖豆

偶尔诈尸的嗑药姬

梦回

银土已交往设定

  

  

  

  01

  硝烟弥漫,尸横遍野,铁锈味的血液从伏倒在泥泞地面上的尸体中潺潺流出,汇成一条猩红的河。银时身着一袭白衣,但早已被混杂着敌人的与自己的血污染成一身垢,他握着剑柄的右手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着,却固执地不肯丢下剑刃已然参差的武士刀,仍笔挺地站在将他围成一圈的敌人中间。身处劣势,可他脸上凌然,毫无惧色。

  

  “哼哼,这就是传闻中的白夜叉吗?也不过如此。”不知是谁发出一声轻蔑的笑,继续道:“今夜就由我来亲手将你斩杀,让所有将你奉若神明的无知蝼蚁知道,你并非什么能够为这个残破的guo//////家带来希望的救世主。”

  

  银时将剑一甩,刀刃上的血珠连成一条细链滚落在地,随后又集中手中力量,握紧了因为被血液和汗水粘染而变得有些滑腻的剑柄。他深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因为先前激烈的战斗而过快跳动着的心跳,继而桀骜不驯地笑道:“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东西啊,什么神明、救世主的,你是哪里来的中二少年吗?”他敛起脸上的笑意,红瞳底下盛满杀意,一脸肃然地说,“我啊,只是为了守护重要之物而战斗着,仅此而已。”

  

  “可惜了。”那人佯装遗憾地耸了耸肩,尖酸刻薄的嘴脸却忽地变换成了吉田松阳。银时记得松阳老师总是很喜欢笑,眼睛眯成一轮弯月,温和却充满令人安心的力量。可此时的松阳老师虽然仍在笑着,却像是被细丝摆布着的木偶在模仿人类的笑容,僵硬又可怖。他的声音像是从怨鬼的口中幽幽传来的诅咒,对愣在原地的银时说:“坂田银时,你这双手,什么也守护不了!”

  

  随后,那人挥舞着武器向银时冲来,可银时却并没有任何攻防的动作,只是任由自己的腹部被利剑划开,温热的鲜血迸发,露出藏在皮肉后还未反应过来的、仍在跳动中的内脏。银时的眼睛因为充血而肿胀着,却一瞬不眨地盯着面前执剑而笑的松阳老师,直至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世界又变成一张铺天盖地的网,将他紧紧束缚,不见天日。

  

  而他的耳边仍在回荡着松阳老师的声音:坂田银时,你这双手,什么也守护不了!

  

  

  02

  银时浑身一震,倏然睁开双眼,却仍旧是无际的墨黑。他呆楞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是在做梦。

  

  夏日炎炎,银时负担不起昂贵的电费,因此在万事屋的解热方式便是靠自然风。银时习惯在睡前打开窗,让徐徐吹来的清风在半夜时拂走闷热,好让他能睡个好觉。可今夜的窗户并没有大开,只是吝啬地张开了一条小缝,让街道上的虫鸣都变得不甚清晰起来,更别提能吹进夜风了。

  

  刚从光怪陆离的梦中惊醒,银时的脑袋还未完全恢复意识,他有些迟钝地回想着自己睡觉前是不是忘记开窗了,眼神无目的地向房间内流转,而后藉着一束从窗缝中泄进屋内的清辉才看清他身边还躺着一个土方十四郎。

  

  是了,银时生锈的脑袋这才咔啦咔啦地重新运转起来,他的恋人土方十四郎结束了长达一个月之久的出差,在今天风尘仆仆地到达江户后便一头扎进了万事屋。俗话说小别胜新婚,于是两人像连体婴似的腻腻歪歪地度过了一个十分愉悦的晚上。两人在睡前还因为要不要打开窗户闹了一会儿:银时觉得睡在不通风的房间里会因为中暑昏死过去,坚持要打开窗户;而土方因为平时工作压力大,睡觉不太安稳,容易被细微的嘈杂声吵醒,执意要关上窗户,图一夜清静。最后双方僵持不下,只好相互妥协,采取了一个相对折衷的办法:只打开一点窗户。

  

  银时还记得当时他正四处走动忙着换上干净的被褥,便假装没看见自家小男人借故要抽烟靠近窗台好偷偷把窗再关上一点的小动作。嘴角扬起一个他自己都没发觉的宠溺的笑,而后被自以为耍赖而神不知鬼不觉的土方踢了一屁股,并附上嗔怒:“笑屁啊?变态大叔。”

  

  银时于是坐在整理好的床铺上,伸手一拉,把眼前穿着他那件成了个人标志的蓝白流云纹和服的土方扯进怀里,故意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调笑道:“因为穿着男友和服的土方君实在太色气了,忍不住想先OO再XX然后再OOXX,所以就笑出声了呢。”

  

  土方用手捂住那张面不改色说着黄段子的人的脸并一把推开,自顾自侧躺在床上不面对他,把自己缩成一团藏在被子内才说道:“你说的这些在洗澡前已经全做过了,赶紧睡觉。”

  

  银时轻笑一声,关上房内的灯后小跑着过来,一轱辘地也躺在土方身边,抱住那卷团子提醒说:“呐,土方君,你好像忘记了什么吧?”

  

  “什么?”土方因为睡意袭来,嗓音变得有些慵懒,拖长的尾音听起来像在撒娇,让人觉得心痒痒的。

  

  银时沉默着,嘴角不高兴地向下一撇,抽出本来抱着土方的双手,翻过身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土方得逞地笑出声,也转过一直背对着银时的身体,从薄被内探出右手,轻车熟路地牵住了银时裸露在空气中的左手,说道:“笨蛋,骗你的。”

  

  

  03

  这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约定。

  

  在互通心意后,两个正气血方刚的成年男性没过多久便滚到了床上。虽然两人一开始面对着同是男儿身的恋人有些手足无措,但好在结果还算得上是满意,于是性事就成为了他们情侣生活中必不可少的调剂品。但因为一向严于律己的土方担心自己罕见又频繁的夜不归宿会引起队士、特别是总悟的怀疑,所以土方每次都坚持在做完后就立刻回屯所。因此尽管已经做过最亲密的事,两人却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同床共枕过。

  

  后来在一次事后,两人因为刚刚的情事还全身汗津津的,土方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洗澡、穿衣服、回屯所,而是和银时一同躺在旅馆的床上,甚至还慢悠悠地抽着烟,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让银时颇为不解。于是银时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不去洗澡吗?还是刚刚做得太过火了,身体很难受吗?”

  

  “我明天休假,提前跟他们说过要去个一天一夜的旅游了。所以我今晚可以住下来。”

  

  “咦——?!”银时惊得下巴都几乎要掉在地上。不能怪他大惊小怪,毕竟土方即便休假也不过是在屯所里批阅公文或者相约在相熟的店里吃顿饭而已,一副随时待命的样子让银时都曾白眼一翻问他是不是其实在和工作谈恋爱才对。如今他破天荒地和组里撒谎,很难不让银时联想到土方是为了自己才这么做的。

  

  “一副蠢样,”土方顺手在床头柜的烟灰缸里摁灭即将燃尽的烟,“平时总是一副被抛弃的小狗的可怜样看着我离开,所以今天我才大发慈悲陪你一晚上,好好感恩戴德吧你个混蛋天然卷。”说到最后,土方的声音兀地拔高,银时很清楚,这是土方为了掩饰害羞的小习惯。

  

  银时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卷发,一脸为难地说:“土方君你不用这么做也没关系的。”

  

  “啊?”没有收到想象中欣喜若狂的神情,甚至银时的脸上都没有一丝高兴的痕迹,土方已经有些不爽了。现在听到他说的话,土方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忍不住猜测银时不愿意他留下来的理由是什么,难道银时背着自己还有别人,所以他留下来不方便之类的?

  

  眼看土方陷入沉思,无意识地蹙起一对剑眉,银时就知道他那偶尔脱线的恋人大概脑洞大开地在为他脑补什么绝世渣男的角色了。银时曲起手指往土方额上弹了一个清脆的脑瓜崩,强行打断了他无止尽的想象。

  

  土方捂着泛红的额头就要发火,银时便急急忙忙伸手一捞,把土方禁锢在怀里才慢慢道出自己的忧虑。受战争的影响,他至今仍然会梦回那段残酷的时光,曾经有一次在睡梦中惊醒时,银时发觉自己正用双手死命地勒住了不知什么时候从脑后跑到他身侧的枕头。

  

  “倘若那晚的不是枕头,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这双手又……”银时看着自己满是剑茧的手心,仿佛能看到那上面正流淌着谁的鲜血,他无奈地笑道:“大概我这被诅咒的灵魂注定孤独至死吧。”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话头一转,对土方说:“你今晚就先睡在这吧,我回万事屋去。”

  

  银时走下床,捡起掉落一地的衣物开始窸窸窣窣地穿戴,却听见土方略显沙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万事屋,你是在小瞧我吗?”

  

  “哈——?”银时转过身看向他。

  

  “老子可是大名鼎鼎的鬼之副长,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就死掉吗?”土方那双一向像是积蓄了寒雪的蓝眸被房内昏黄的灯光融化,化作一滩柔情的水,缓缓地淌在银时的心底。

  

  “我啊,为真选组设想过许多未来,也接受了或许某一天我会死于非命的命运,所以和你交往我可是作了十足的觉悟。我设想过很多,但是坂田银时,唯有你,我绝不会让自己死在你手上。”土方看着他说道:“如果害怕失去的话,就用你这双手牢牢抓住啊。擅自先把别人推开,这算哪门子的保护啊?”语毕,土方向他伸出右手,却只停在半空,等待他作出抉择。

  

  银时看着土方那骨节分明的手,沉默不语。他作为白夜叉的过去总是充斥着悲痛和失去,因此他不甘愿提起,却也害怕自己终有一天会让这双充满业障的手伸向所爱之人。他无法想象,如果有一天他作为坂田银时,亲手扼杀了安心沉睡在他身侧的土方,他又会堕入何等绝望的深渊中。于是他难得地胆怯了,像个懦夫一样想转身逃避。可土方却向他伸出手,告诉他: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

  

  银时的眼眶微红,嘴唇有些不受控地震颤着,他于是用左手与那人十指紧扣,试图用插科打诨掩盖自己外露的情绪:“我倒是设想过会死在土方君的温柔乡里呢。”

  

  就这样,牵着手睡觉便成了两人间不成文的规定。

  

  

  04

  “唔……”土方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把银时的思绪拉回巢。银时侧头看向一旁还在熟睡的土方,意识到自己在陷入回忆时将土方的手握得太紧了,于是便不动声色地松了松手劲。

  

  正当银时打算调整呼吸为再次入睡做准备时,土方转过身体面向他,用空着的左手轻缓地抚着他的脑袋。从头顶路过耳旁,又慢慢上滑探进被刘海遮挡着的额头处,轻轻地用温暖干燥的手心卷走他被噩梦激起的一层薄汗。

  

  银时不敢动作,只用旁光瞥了一眼对方。只见土方仍是闭着眼睛,呼吸沉稳,可手上还在不停地为他擦拭冷汗,银时一时无法分清土方是在睡梦中还是清醒的。也许他紧绷的身体太过僵硬不自然,土方这时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稍稍直起上半身探头看他。

  

  “什么嘛,你这家伙是醒着的啊?”土方的嗓音像裹了一层浆,黏黏糊糊的,不似平日里那么清亮,却更显沙哑性感。

  

  “抱歉,吵醒你了吗?”银时低声说道,生怕赶走了土方的瞌睡虫。

  

  “唔……没有,习惯了。”土方用头蹭了蹭枕头,似乎已经找到舒服的睡姿,马上又即将沉睡。

  

  土方迷迷糊糊的恐怕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爆炸发言,银时这边的心跳却因此开始激动地加速。其实从刚刚土方眼睛都没睁开就能作出的一系列举动就能猜到,大概在以往一同入睡的夜里,土方都曾这样安抚过被噩梦魇住的他。究竟有多少次呢?土方才能闭着眼也能温柔地将他安抚,以至于直到今天他才在无意中发现。

  

  银时还记得在他们第一次一起外宿过夜的那个晚上,他因为害怕自己在睡梦中对身旁的土方造成伤害,惶惶不安地只知道握紧土方的手,阖上眼睛却不敢入睡。土方大概在第二天清晨看到他眼下的乌黑便能猜测出来,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丢下一句“今晚也一起睡吧。”就提上村麻纱离开。而这种场景却像被人恶意按下后退键一样连续循环了三天。

  

  银时就是再身强力壮,也顶不住白天出去跑委托,晚上熬通宵。于是在第三天,银时即使强打起精神,最终还是在不知不觉中沉睡过去。第二天清晨他醒来后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伸出手指去探土方脖颈的动脉:还活着。

  

  不知什么时候也醒来的土方啪地一声挥开他的手,顶着和银时同款的黑眼圈骂道:“你是白痴吗?”

  

  自那之后,银时虽然一开始还会偶尔梦回从前,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慢慢能一觉睡到天亮了。而土方也没有因为和他同床共枕在身体上出现任何瘀青损伤,所以银时便心安地觉得大概他以前的担忧只是多虑了。

  

  可今晚土方的举动让他清楚地认识到,他还是会做噩梦,双手还是会不自知地攥紧任何能够到的物体。而银时对此毫无知觉,仅仅是因为土方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一遍又一遍地安慰在梦中恸哭的他,告诉他:不要害怕,我就在这里。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发现呢,银时瞧着土方的脸默默想着,大概是因为土方总是能及时地为他驱走所有噩梦,他才能像个笨蛋一样无忧无虑地睡到自然醒吧?

  

  想到这,银时像是被一张刚被太阳晒过、还散发着舒心温热的软床包裹住,让他的心脏也变得软绵绵的。他情动地用拇指指腹摩挲着土方的下唇,然后倾身印下一吻。

  

  “干嘛啊?”土方显然又被他不安分的动作吵醒,语气却没有半分抱怨。

  

  “土方君,明天的早饭要吃甜鸡蛋卷吗?”银时的左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土方的手背,右手揽住土方精瘦但肌肉线条漂亮的腰身。

  

  “嗯,要浇上两层蛋黄酱的。”大概是味蕾勾起熟悉的食物味道,土方咂巴了一下嘴。

  

  “好。吃完后我送你回屯所怎么样?”

  

  “嗯,但是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好。这周末《派豆龙》重映哦,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嗯,我会把那晚空出来的。”

  

  “土方君……”银时沉吟不语。

  

  “嗯?”土方还是没有半点不耐。

  

  “我爱你。”银时在土方额头处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而后右手稍稍用力按住土方的腰往他怀里带。土方顺滑微凉的墨发掠过银时的颈窝,带着些痒意,而他的鼻息喷洒在锁骨处,又感觉有些热热的。

  

  土方往他怀里缩了缩,懒懒地回应道:“嗯,我也爱你。”

  

  夏夜繁星点灯,暗虫呢喃,却惊扰不了屋内相拥而眠的身影。被褥轻动,发出细微的沙沙声,也不过为睡梦中人凭添一份温馨。时间慢慢流逝,屋内也渐渐与安静的歌舞伎町融于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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